与脑瘤的对垒三天亮了

白癜风的治疗方法 http://m.39.net/pf/bdfyy/bdfal/

“我的双眼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了模糊,开始了发黑,也许是上帝让我不去理睬世间的混沌,眼不见心不烦”,张大姐沉闷的跟我讲到。

第一眼见到张大姐,这是一位坐在轮椅上的戴着厚厚眼镜的老人,我并不知道她为什么坐着轮椅来就诊,也许是脑瘤的原因。短暂的门诊时间,只是记录了“脊椎外伤史,鞍膈脑膜瘤”,然后就是住院手术了,仓促的门诊时间,不允许我更多地了解她的身世和家庭,只知道她将变成我的病人。

我讨厌每周的门诊时间,因为在短短3个多小时,要完成将近20个患者的诊疗过程,幽门螺杆菌牌(HP)打印机还经常偷懒,以至于我想去敲敲它的头才听话。据说话多了伤阳气,但是门诊时间就是不停地说话,患者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,紧紧抓住医生,一上午头都抬不起来地问诊,记录,然后是决定观察,手术。早上不敢喝太多水,因为门诊上厕所的时间都很宝贵,到了接近12点,膀胱兄已经充满,结束了门诊,终于可以释放一下了,门被推开,门诊姐姐进来对我说“郝,给你这瓶水吧,一上午怪渴的”。“乖乖,现在的主要矛盾是急着去解决膀胱问题,您却送我一瓶水,难道想做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吗,NND”,我这样想,但哪里能这样说呢,“姐姐,我不渴,还是留给下午的同志们吧”,假笑敷衍一下,随后一溜烟夹着下腹肌,奔向那个画着人头的地方,爽啊。

等再见到张大姐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,坐着轮椅的她怀里堆放着脸盆、毛巾,笑眯眯看着我,尽管我在她眼里仅仅是一个黑黢黢的影子而已,我戴眼镜与否,长得是柔美还是彪悍,她眼里是混混的感觉,北京同仁眼科的记录写着几个字:“33厘米数指”,张大姐的视力范围仅仅是半米不到的范围。

飞来横祸:女知青的梦魇

问到她脊椎受伤的情况,张大姐“诶”的一声,不愿意回忆年轻时的那场飞来横祸。

时光回到了上山下乡的火热年代。响应了党中央毛主席的号召,知识青年下乡去,背着行李,站在东风汽车的车厢里,西街的30个知青要到苗庄村去下乡,每人手里都有一本毛主席语录,就像如今每个手里拿着智能手机一样,红围巾围着女生的脖子上,再戴上火车头帽,城里学生的装备还是精良的。那里是什么,绿水青山还是穷乡僻壤,全部都是未知,只知道那是一个知识青年锻炼成长的圣地。

到了苗庄村,村民们热情接待了来自城里的知识青年,欢迎仪式过后,知识青年开始了体验生活。知青的任务是打通大山的阻碍,修建一条出山的公路,这些在城里呆习惯的年轻人要变成愚公。

先是炸山,然后是将炸出的凹凸不平的石路凿平。看似简单的工作,对于城里的知青来说真是困难,需要有力气。

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科室里的老主任们(首席专家团)可以很短时间将后颅窝的骨头咬掉,而我却不能,主任们手劲很大,因为他们都干过力气活,主任们有的下过煤矿,有的当过纺织工人,有的挖过河道,也有骑着自行车的邮递员,火红的岁月打造了有力量的神经外科老一代主任们。

那是一个晴朗的日子,白羊肚毛巾围在脖子上埋头干活。“小心,小张”远处的同学喊着张大姐,但是为时已晚,山上的石头滑落了下来,重重的砸在了刚满17岁的张大姐的腰上,等张大姐再醒来的时候,已经是手术结束后2天,腰椎粉碎性骨折,大出血,命是保住了,张大姐残疾了,再也站不起来了,还有特别痛苦的是大便干燥,小便老是憋不住。

张大姐每日以泪洗面,哭诉着老天爷的不公,未来一片迷茫。

爱的结晶

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,谁会娶我这样一个残疾人呢,张大姐回忆道。“谁会娶我这样一侧残废呢,我下定决心,也要找一个有点毛病的人”。

爱神终于来临了,张大姐遇见了他的心上人。心上人也是家里的顶梁柱,小腿被砸伤后,严重感染,最后下肢被截了。两人一见面,相逢恨晚,说不尽的话,两个人都有知青经历,都是那个年代的苦命人,都因为身体毛病被人嫌弃过,终于找到了知音,两人抱头痛哭,相似的不幸同时发生在了这两个人身上。

有了爱的结晶,又遇见了新的问题,如何把孩子顺顺利利生下来。生孩子需要腹部和盆底的肌肉用力才能行,也是一项力气活,经常看见生孩子满头大汗,助产士在旁边讲“用力,用力,快出来了,再努把力”。

张大姐的问题是无力可用,腰椎受伤影响了盆底的肌肉。宫缩乏力,自己没劲生孩子,只能剖腹产,问题又来了,张大姐有腰伤,腰部无法扎针做麻醉,一扇一扇门都被关上了。

生孩子不能顺产,剖腹产无法打麻醉,最后做的是局麻,在肚皮上麻醉,生产的疼痛可想而知了。

孩子呱呱坠地的那一刻,张大姐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,但是受的罪真是太大了。

天黑了,天亮了

日子就这样在平凡中度过,陪伴着孩子的成长,慢慢老去。

眼睛的问题是每个老人都会遇到的问题,老花眼,不戴老花镜看不清报纸上的字。白内障,眼睛糊糊的,晚上不敢出门。

视力越来越不行,眯着眼睛看的稍微清楚些,但是,眼睛还是越来越下降。

“妈妈,医院查一下吧”,姑娘对张大姐讲到,“趁着疫情,好挂号”。

眼科门诊的人流没有往常的多,视力表连最上面大大“E”都看不见,等到了专家那里,专家对旁边的学生讲“33厘米数指,颞侧偏盲,眼压不高,视乳头水肿,视交叉受到了压迫,考虑颅内占位,脑瘤待排除,开个头部磁共振的检查单吧”。

张大姐一听“脑瘤”,已经慌了神,本想就是看看有没有白内障,却要排除脑瘤,这个消息太震惊了。

经历了核磁共振线圈“嗡嗡”脉冲式的旋转检查后,A4报告纸上写了几个字“鞍区占位,鞍膈脑膜瘤”。这就有了,到我门诊看病的那一幕。

门诊,术前评估,住院,术前准备。

术前讨论会上,高主任讲了,我当过知青,还当过工人,太了解这一代人了。患者的一生很惨,我们一定要保住她残存的视力,还争取让她重建光明,要让病人享受到时代的红利。

困难摆在了面前。首先,肿瘤和视神经到底会不会长在了一起,肿瘤是软还是硬,未知数;其次,左眼视力几乎失明,从左侧入路还是从右侧入路;再者,基底动脉分支会不会供血,术中一旦破裂,止血困难。手术稍有不慎就会导致失明,彻底的“天黑了”,万一小动脉出血不是失明的问题,要命的。保视力和保命,完整的统一在了一起。

手术按计划进行,把额骨的一部分骨头打开,“柔性牵拉”技术属于高主任,通过脑脊液充分释放,不用脑板牵拉大脑的状态下切除肿瘤。显微镜下一点一点分开侧裂,暴露出视交叉的间隙,马上看见了肿瘤,红扑扑的肿瘤将左右两侧的神经经和视交叉都压的变了形,罪魁祸首找见了,一点一点的将肿瘤雕刻出来,就在视神经和视神经之间,先是小米粒大小的肿瘤,然后是绿豆大小的肿瘤,最后是半个花生米大小的肿瘤,失去了压迫的视神经显得很舒服一样,“起来,不愿被压迫的神经”。

手术后的那一晚在ICU渡过。

“小妹,6床咋样”我给ICU电话询问。ICU的姑娘我叫不出名字,叫小妹总不会有错的。

“醒了,很弱,查体不合作”美小护回答我。

我背着书包下班回家,在电梯口又返回了ICU,大夫当时间长了,越来越不放心,不亲眼看见,不放心,只相信自己的眼睛,也是为了睡个安稳觉。张姐弱弱的,也许是半辈子的艰辛被解除压迫后的松弛。

“眼睛视力咋样”我在她耳旁大声问。

她并不能正确的回答,满足我对胜利的确信。取出手电筒,看看眼睛,光反应良好。

接下来忙碌的日子并没有能仔细询问张姐的眼睛,只知道术后的核磁共振非常干净。

术后第三天,查房的时候看见张姐已经做起来了,精神头也不错。

“眼睛咋样”,我问到。

“眼睛确实好多了,一睁眼,有种天亮了的感觉”张姐回答道。

天亮了。

艰辛的大半生,不幸的经历,天黑了,天又亮了。《血色浪漫》的剧情仿佛又回到了我的脑海,知青生活,返乡,改革开放,新时代,新征程。

医院神经外科的病房里,知青讲述着她的故事,旁边围着一群医生、护士,80后、90后仿佛也慢慢走进了那上山下乡的青葱岁月......

/08/15成稿

后记

为我的处女座《刀尖上的舞蹈-当大脑遇见肿瘤》广告打Call,欢迎阅读,欢迎赐教。

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#个上一篇下一篇


转载请注明:http://www.naomoliua.com/lxnml/6078.html